国企改革与产业重组结合助推东北振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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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发展进入“新常态”后，与全国增速放缓相比，东北地区经济增速呈现“悬崖式下降”。在当地调查中，《中国经济时报》记者发现，不合理的地方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是导致当前东北经济诸多问题的重要原因。关于如何解决东北面临的发展困境，《中国经济时报》记者采访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产业经济研究部主任赵昌文。他认为，东北地区具有国有企业比重高、传统产业比重高的特点，新一轮东北振兴应把国有企业改革与产业结构调整有机结合起来，通过制度和机制创新推动经济结构调整，激发地方经济活力。

东北经济的“三大成本”《中国经济时报》:你如何看待近年来东北经济增长放缓后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赵昌文:东北目前面临的问题，实质上是改革开放30年发展成果背后的成本问题。过去东北经济的快速增长和经济总量的快速增长无疑是发展的巨大成就。然而，根据经济学定律，所有绩效背后都有成本。这种成本当然是宏观意义上的成本。目前，东北经济至少有三个成本。

首先，东北经济高度依赖工业，尤其是少数特定行业。如石油石化、设备制造、煤炭等重化工和资源型产业。2014年，辽宁省第二产业占50.2%；吉林是52.8%。当一个地区过于依赖特定的行业和少数企业时，它的经济就更加脆弱和不稳定。如果我们看看东北，当宏观经济、工业经济、重化工业和国有企业好的时候，地方经济好，当其中一个甚至几个不好的时候，地方经济不好。

第二，东北经济高度依赖国有企业。从历史上看，东北国有企业的比重相对较高。改革开放以来，国有经济的总体比重有所下降，但速度比全国慢。2000年后，在全国新一轮快速发展中，东北国有经济再次回升。一方面，它与地方国有企业的快速发展有关；另一方面，一些不发达的地方国有企业通过各种形式成为中央企业的一部分，这使得地方经济更加依赖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据统计，辽宁国有经济比重超过30%，吉林超过40%，黑龙江超过50%，远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黑龙江省有4113家规模以上企业，国有企业比例接近70%。

第三，东北经济高度依赖周期性特别明显的产业。辽宁、吉林和黑龙江的重化工业比重高达80%。自上一轮东北振兴规划以来，东北经济高速发展了十几年，正好遇上了中国重化工业发展的繁荣周期。经济增长好于全国平均水平，甚至好于东部沿海地区。然而，它也造成了行业的依赖、固化甚至锁定。因此，国家进入经济调整后，东北地区的经济调整比中国晚两年，但调整的程度更深。

总之，上述“三个成本”最终可以集中在国有企业身上。由于东北国有企业大多分布在重化行业，重化行业大多是周期性的。这些国有企业过去支持地方经济的发展，但现在它们反过来又影响了地方经济。俗话说，成功是小荷，失败是我。

国有企业改革应与产业结构调整相结合。中国经济时报:国有企业在地方经济发展中应该扮演什么角色？赵昌文:在发展地方经济时，既要重视国有企业的作用，也要重视各种所有制经济和企业的作用。只要有利于区域结构调整、产业升级、科技创新和经济发展，就要积极鼓励其发展。

当前，要充分发挥国有企业在东北经济中的作用，就要把国有企业改革与产业结构调整结合起来。目前，大多数国有企业改革都在股权结构、治理结构和内部管理上做文章，如推行混合所有制、完善公司治理结构、提高国有企业管理水平等。这些当然很重要，但对这些方面大惊小怪是远远不够的。国有企业改革应与产业结构调整、布局优化和经济结构调整相结合。

以东北地区为例，大量国有资本分布在传统的重化工业中，而中国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特别是总体上处于工业化的后期。这些行业大部分都处于空小需求增长阶段，甚至有少数行业已经达到“上限”。我们现在看到，一些行业经历了经营困难。事实上，更多的行业在未来可能会遇到困难。因此，我们应该抓住当前的时机来解决这些矛盾和问题。目前，虽然由于重化工业发展放缓，政府财政收入大幅减少甚至出现负增长，但如果出售部分国有资产和国有股，不仅会降低重化工业国有资本的比重，而且还会集中一部分财力来解决一些破产倒闭企业的债务和人事问题。如果将来有更多的行业甚至所有的重化行业出现问题，我们就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因此，现阶段将国有企业改革与产业结构调整结合起来是十分必要和迫切的。

中国经济时报:国有企业改革如何与产业结构调整相结合？赵昌文:首先，优化和重组国有企业制度。目前，在地方国有企业、中央企业和地方国有企业之间，应该有一些优化重组的空空间，比如同行业不同企业之间的重组，不同行业企业之间的重组，可以产生协同效应。只要是基于市场原则，纵向和横向并购都能产生比现在更好的结果。

其次，要通过资本市场平台和机制大规模解决当前存在的问题。东部三省国有资本证券化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目前，可以向上市公司注入更好的国有资产，以产生更多的效益，增强企业解决自身问题的能力；相对资本效率较差的国有企业，通过打包，在债券市场，或通过资产证券化，消化一些；第三类国有企业太穷，不能通过市场机制解决，可以考虑政府的行动，但政府的行动不是直接的。更好的办法是利用上世纪90年代金融改革期间成立的四家资产管理公司，它们在处理不良资产方面积累了很多经验和教训，可以在本轮国企改革中发挥更大的作用。

目前，国有企业改革的边界尚未打开，推进国有企业改革仍然局限于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这将使改革更加困难，降低改革的有效性。我建议我们应该考虑打破国有工商企业和国有金融企业的界限。过去，在统计系统和管理系统中，工商国有企业和金融国有企业属于两个不同的部门。国有金融企业由财政部门管理，国有工商企业由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管理。

中国经济时报:未来如何推进地方国有企业改革？赵昌文:中央和地方政府应该有明确的财权和行政权的界限。从国有企业的角度看，《企业国有资产法》也明确规定，国务院和地方人民政府代表国家，依照法律、行政法规的规定，履行出资人职责，享有出资人在国有企业中的权益。

对于国有企业的改革，我们不能简单地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或者应该用谁投资，谁负主要责任的方式来处理。虽然国有企业改革有一个顶层设计，但它只是一些大原则。地方国有企业、中央政府和相关部门在具体改革中不能照顾太多。当然，可以使用一些机制，比如给地方政府更多的债务配额，设定一定的债务偿还期限，给地方政府一个缓冲期；允许地方政府通过类似的引导基金设立债务基金或并购重组基金，也有可能帮助解决地方国有企业的问题。

一个原则是，在今后的国有企业改革中，中央和地方国有企业都要采取市场化的方式进行并购和处置不良资产。政府不应该通过行政手段直接干预，而是可以有政策指导和帮助。

中国东北的一些工业企业真的奄奄一息了，他们需要强壮的男人来折断他们的手腕和重生；然而，更多的企业仍有基础、优势和新的增长点，可以通过技术改造和设备更新改造升级，再次成为当地经济增长的动力。

《中国经济时报》:要解决东北当前存在的问题，必须在短期内通过国有企业改革来激发地方经济的活力，在长期内发展多种所有制经济。然而，东北地区的民营经济并不像华南地区那样发达。将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赵昌文:要发展东北民营经济，必须大力推进改革进程，改变东北的大环境，包括市场经济的概念。然而，概念问题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也不是一天的工作。与全国一样，东北地区仍处于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型的过程中，但速度比全国要慢，还存在许多不成熟的地方和严重的路径依赖。然而，东南沿海地区改革开放较早，近年来发展较快。东北需要也可以借鉴东南沿海地区的发展经验。其中，制度和机制的创新非常重要。

当前，国民经济正处于调整期，东北经济存在较大问题，这给了东北一个解决历史问题的时期，有利于形成改革的逆向机制，激发地方体制机制创新的动力。今后，东北地方政府应努力创造和创造市场经济环境，特别是改善创新和创业环境，包括转变政府职能、加强公平竞争和保护投资者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