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吴飞：当中国批判和遗忘人伦的时候，西方怎样对待人伦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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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前传入中国的思想中，人伦在曾经是核心问题的现代中国思想中，人伦问题被批判、打倒、被遗忘，许多文化保守主义者也不能肯定以前传入人伦——但这是现实生活中的 这种打倒是以西学东和古今之变为名义进行的，根据对现代西方的理解，人伦批判者不仅回答了人伦是什么的问题，而且似乎成功地抛弃了它。 那么，在西方学术的语境中，特别是在西方现代的语境中，人伦曾经是问题吗？ 或者，西方学术思想是如何处理人伦问题的？ 本书不是严格的思想史研究，而是以中西文明面向的立场，试图以西方形质论哲学以前传来的现代形态提出这个问题 整理这个问题首先要探讨当代中国的人伦批判。 对人伦的批判和反思是现代中国思想的中心话题 人伦批评出现在清末，在“五四”前后达到高潮，之后经过社会科学界和法律学界的长期讨论，随着1950年《婚姻法》的颁布，形成了比较确定的现代形态。 总结这近百年的批评，大致有三条思想线索在起作用:一是从抑制人性的立场批判以前就传来了礼教，这是最主流的，影响也最大的批评。 二、通过向法律体系的转变，改变社会实践中历来流传的礼法体制三、社会史的研究中，母系论的接受是人伦批判的理论基础 ……母系社会论似乎帮助中国学者回答了人伦起源的问题，但我知道母系论不是结束讨论的命题 既然母系论的荒谬已经被明确，这个说法既然在所有专业行业都已经被驳倒了，为什么母系论乃至母权论今天也被很多国家接受呢？ 研究不足，只说明对西方先进成果的接受不足，完全是借口 本书中，笔者的目的也决不仅限于反驳母系论 确实，母系论的出现和成立，给了不断受到干扰的人伦争论的理论定位，对现代社会科学在中国的确立起了很大的作用 中国思想实质上而且与当代西方学术有着非常深刻的对话——即使对话的结果是错误的—— 如果不认识到这一点，我们对母系论的反驳就会倾向于意气相投，没有意义 我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说明，对中国母系论者和人伦的批评是错误的 在西方学界，母权论的兴起象征着1861年巴霍芬发表了“母权制”，19世纪后期达尔文主义进化论流行时，母系和母权问题曾经成为人类学界的热门话题 中国对西方思想的接受也是在进化论大行其道时，学术界普遍接受唯物史观，形成了中国式的母系论 但是，西方严格意义上的人类学研究盛行，认真进行野外调查的人类学家没有发现母权社会，摩根等人的错误被认知，母权论作的学术话题结束了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母权论者关心的问题也结束了 关于母权本身的讨论结束了，西方生物学界、人类学界、心理学界依然持续讨论着许多相关话题 母权论必然涉及近亲通奸和群婚的问题 因此，在母权论接近式微的时候，乱伦禁忌创造了新的话题进入了学术界的视野。 达尔文事件者和西马克反驳母系论，又反驳群婚制，认为人类天生不会乱伦和群婚。 韦斯特马克试图说明从小一起住的异性经常互相排斥.。 这就是有名的“腰围效应”。 到了20世纪，受进化论影响的人们仍然热衷于讨论近亲相奸禁忌。 因为这和母系论一样，是关于人类文明起源的问题 弗雷泽、涂尔干、弗洛伊德、列维-施特劳斯相继参加了这次讨论。 他们强烈反对西马克的说法，乱伦禁忌是由人类文化构筑的，弗洛伊德把杀父和娶母亲作为人类的本能。 他们内压了相当长一段时间西马克派 但是在20世纪后期和21世纪初，许多研究表明腰围效应确实可能存在 对乱伦禁忌的讨论一定涉及到人性、自然、文明等许多根本问题 他和弗洛伊德父亲的婚姻似乎是否定的，但他命题的另一个维度包括另一个无法用生物学解释的神话 近亲通奸谈及与母亲结婚的问题，杀父情结是更重要的伦理和政治问题 弗洛伊德是达尔文主义的继承人，受到达尔文和阿特金森的启发，因为弗洛伊德理解了古代人类杀父故事的含义。 达尔文、阿特金森和弗洛伊德共同讲述了人类文明起源的版本:许多儿子杀死了父亲，结束了独眼巨人式的父亲君主制。 这是人类文明的起源，也是民主主义的起源。 在这个故事里，杀父是弑君者 另一位天才人类学家弗雷泽将残酷的弑君故事做得很精彩，把我们从罗马式的迪安娜神庙带到世界各地的民俗传说中，展示了弑君和神杀的各种解释。 这是批判中国道德人伦而发生的西方社会科学家创造的三个神话:母权制、乱伦禁忌、弑父。 激烈批判“三纲”的中国人不太了解，当时的西方学术界也同样深陷三体伦设问 母权制的讨论来自对罗马父子关系的质疑和排斥。 乱伦禁忌是对婚姻关系和文明起源的反省弑父是父君主制国家和民主制的文化探讨 比起中国人的人伦批判，西方人的论题更可怕 中国学术界犹豫地接受了其中的第一位，但在这背后必然涉及的近亲通奸和群婚问题上禁忌很深，讨论了第二和第三位 达尔文早就被介绍到中国了。 弗洛伊德的名字因1980年代的文化热衷而闻名。 中国人可以接受进化论、猴子的变化、性冲动、生殖崇拜、神经官能症。 杀父和母亲的婚姻曾经能吸引很多年轻人的血，但最终还是不能接受他们。 在这三个神话之后，西方兴起了第四个个体伦神话:女性主义，或被称为女性主义的第二波。 因为在19世纪以男性学者为中心的被称为第一女性主义 在西方思想强烈的今天，在曾经接受母权论的中国学界，似乎也有不少人接受女性主义 对于女性主义这个还在进行中的神话，笔者不太想插嘴，但这几个现代学术神话基本上是同一个个体伦故事的不同场所:如果不是女性主义，那正是三首曲子 离我们这么近的这三首歌，其真正根源在遥远的古希腊 批评中国人伦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希腊罗马父亲家长制对现代西方的深刻影响，也可能不知道人伦问题也是西方人的根本问题 西方古典家庭父子、夫妇、奴隶关系的严峻程度远远超过了中国，杀父、近亲通奸、弑君是古希腊思想和文学作品中随处可见的主题，基督教的到来更填补了神杀问题 在现代西方人伦神话中，达尔文的生物学与亚里士多德的一些生物学著作极为密切相关的巴霍芬最重要的依据是希腊文献中关于亚马逊等母权部落的描述和希腊神话中男女神祇的故事人类学的母系论者 因为在他们看来，历史上的文明是比希腊更早、更野蛮的状态。 弗洛伊德的情结直接来自俄克拉荷马神话和柏拉图的《会饮篇》。 奥迪普斯、奥莱斯特斯、特修斯、希波莱特、阿德尼斯、媒体和众神之父宙斯，都没有发生过巨大的人伦变化吗？ 现代人伦神话真正的思想根源是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哲学，特别是亚里士多德所说的“形质论”。 人伦问题是受古希腊思想熏陶的现代学者面临的最大问题:母权论表面上试图处理的是父子和母子的关系，实质上涉及自然和精神、野蛮和文明、社会和国家的问题。 近亲相奸禁忌面临的不仅仅是性欲在人性结构中的位置，也是文明起源和社会构成的杀父本质是父亲和君主、君主和民主主义的关系 君主制在辛亥革命的炮声中推翻了，一些文明国家不是从君主制开始的吗？ 远离君主的理解，我们能理解人类政治生活的本质吗？ 弗洛伊德老实说，君主是父亲，上帝也是父亲，没有父亲，就没有文明吗？ 不认真对待君主制的政治本质，就不能接受真正的民主制 人伦问题真的能忘记吗？ 弗洛伊德说被杀的父亲比活着的父亲有更强的力量。 这三首歌恰恰表明，现代人不是完全摆脱人伦关系，而是与更深入混乱的生活交织在一起。 乱伦不是比秩序更自由的生活，只是在毫无头绪的结中捂住人。 这就是问题。 是疯狂的哈姆雷特提出的根本问题。 哈姆雷特为什么怀疑存在？ 因为他生活中的三种关系都出了问题。 父亲莫名其妙地死了，母亲和叔叔做了乱伦的事，整个丹麦失去了堂堂正正的国王。 人伦的解体使他无法安宁，忠诚的波利尼乌斯变得愚蠢，美丽的奥菲利亚疯了，看到勇敢的拉尔蒂斯昏倒了 对人伦的思考是中国近代学者接触西方现代文明时遇到的大问题，但由于未能深入西方思想语境，他们在提出这个问题时陷入错误，提出错误答案后，几乎停止了对它的继续追究。 本书的目的是继续民国学者的提问，使这个问题能够在更丰富的维度上展开。 【本文摘自《人伦的“解体”:形质论以前流传的国家焦虑》的引语部分，由吴飞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近期发售。 情报是在作者许可下发行的 【】本文来自澎湃信息，越来越多的原始信息请下载《澎湃信息》APP )